2001年12月30日 星期日

中央廣播電臺展現嶄新生命力的幕後推手—周天瑞

周天瑞這個名字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有點陌生,但對新聞界來說周天瑞卻是個角色多變又演什麼像什麼新聞前輩,他的人生境遇可說是多采多姿而極具傳奇色彩。從一個中國時報的小記者做到美洲中國時報的總編輯。他開過洗衣店也拉過保險,甚至成為美國保險界的百萬經紀人。他在媒體界的經歷更可說是大小通吃,舉凡平面的報紙、雜誌,到電子類的電視、網路、廣播。每次的挫折他都能從容以赴,而每次的轉換都象徵著他生命力的新起點,就讓我們來看看他傳奇的媒體經歷,以及他是如何讓一個幾十年歷史的國家廣播電臺重新展現嶄新的生命力。



首先讓我們先來了解一下周天瑞的家庭狀況及成長的過程,周天瑞一九四七年出生於大陸瀋陽。一九五○年隨母親來到台灣,因為父親已經隨軍先到了台灣。周天瑞的父親是軍人,從二十六歲做上校一直做到退休,最後官拜少將。周父是一個典型的威權思想的父親,從小對周天瑞的家教非常嚴,可說是打罵教育長大的。父親可以訓話但周天瑞卻不能不聽;父親沒叫他坐他絕對不能坐;父親叫他跪著若是沒有父親的指令,他絕對不能自己站起來。如此嚴厲的家教可說是個高度父權思想的家庭,雖然如此但周天瑞的父親卻非常的重視子女的教育。周父是一為文史素養非常高的人,雖然再戰亂時期沒有受到完整的大學教育,但在軍事院校方面則受過最高的教育,到台灣後先後在參謀大學、國防大學受過訓,也在美國大學深造過,擁有非常豐富的軍事學歷,但由於為人非常嚴厲且絕不妥協,非常有原則,所以也很難見容於官場,升遷管道很受影響,即便做了不少事情。周天瑞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周天瑞的母親非常賢慧,但是造化弄人,就在周天瑞讀初中那年,母親生了重病,罹患了鼻咽癌。因此,周天瑞初中時的印象中,母親經常的進出醫院,照射鈷六十治療,雖然病情有了起色,但是周天瑞讀高中一母親的病又再度復發,終於回天乏術。如此的環境下使的身為長子的周天瑞一肩但起了家中的重擔,除了自己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年幼的弟妹,如此大的心理負擔也造就了周天瑞沉默寡言的個性。



母親過世以後,周天瑞又面臨了父親和外公、外婆之間的嚴重衝突。他的外公是當時所謂的「老賊」,也就是國大代表。周父對政治有獨到的看法,應該說是對任何事情都有獨到的見解,非常與眾不同。當時與周天瑞生活在同時代的人們,接受著家庭和學校都是一致的教育,也就是:國民黨很了不起,蔣介石很偉大。但是唯獨周天瑞不太一樣,學校裡老師是這樣說,但是回到家父親又是另一種說法。而自從台灣有地方自治以來,身為軍人及國民黨員的周父卻從來都沒有把票投給國民黨過,周天瑞父親的票都是投給黨外人士,從最早的郭雨新、高玉樹到後來的黃信介、康寧祥以至於兩千年總統大選的陳水扁。做為一個外省人,做為一個國民黨的軍人,周天瑞的父親從小就告訴周天瑞「反攻無望論」。周父在周天瑞六歲的時候,也就是民國四十二年(一九五三年),他就台灣置產了。就這樣,周天瑞父親不認為有任何可能反攻大陸的機會,他對蔣氏政權有嚴厲的批評,對後來大家說的「萬年國會」有強烈的不滿,對所謂「臨時條款」、「緊急處分權」、「總統無限權力膨脹」這類東西高度批判。而周天瑞就再這樣的環境中有意無意的得到了一些政治的概念,也決定了他日後比較保持獨立、超然的因素。回到先前所提的,周天瑞的父親對周天瑞外公是不滿的,認為所謂的萬年國代的惡劣行為,拿人民的血汗錢卻沒完沒了的任職終生,是國家的垃圾,所以岳婿之間的感情是非常壞的,而周天瑞卻要生活在那樣的一個矛盾中和衝突中。外婆跟周天瑞是比較親的,因為周天瑞母親的關係,所以非常疼愛和照料周天瑞弟妹,特別是在周姆往生以後。可是父親與外公間的緊張對立,最後終於演變成外公告父親誹謗而進法院打官司。當時周天瑞奔走兩邊勸說,一邊勸父親向老人家說句抱歉,期望事情能就此和解;一邊向外婆、外公方面遊說,希望外功能看在孫子的份上撤消告訴,甚至為此向老人家下跪求情,但是都無效。之後要在兩邊做一個選擇,身為子女當然選擇了支持父親的這一邊,所以也就和外公、外婆斷絕了往來,最後官司的結果周天瑞也懶的過問。



由於周天瑞父親這樣的個性,認為對的事情絕不妥協,認為沒有道理的事情就要反對到底,這也影響了周天瑞的個性,好惡分明。但是周父的國學素養極佳,文學造詣很高,對任何問題都有看法,都有套分析,甚至對歷史人物的功過毀譽都有不同的角度,和周天瑞學校所學的都不一樣,這對周天瑞的影響也很大。周天瑞從中學到看事情絕對不是單獨的角度或片面的角度,而是要多元性,方方面面的,最後才做判斷,沒有絕對的真理。可是在這樣的訓練之下,他卻要周天瑞唸理工。這很自然,特別是外省家庭,因為本身遭遇到很多災難,學習與成長的過程不順遂,又沒有真正的一技之長,只好跟著國家和政府,也許做些想做的事,大多數也許做些並不想做的事。所以周天瑞父親很自然地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有一技之長,學醫、學理、學工都好,學完了趕緊去美國,去找到一個立身之地。這點讓周天瑞非常的不同意,所以他選擇唸歷史系完全是在父親的反對及與父親的週旋之下做的決定,這也使周天瑞父親相當地生氣。父子倆就這樣開始不相往來,由於周天瑞從根本的抗拒、反叛了父親,沒有照父親的意思去學理工,以至於周天瑞唸大學所有的學費都是由自己負擔,不靠父親供給學費。如此等於從高中之後周天瑞就沒有向家中拿過一毛錢,他為他自己所做的決定負責。周天瑞不要父親再為他付一毛錢,他也盡量不在家裡吃飯,特別是在周天瑞畢業且從軍中退伍回來以後,他就不在家中用餐,原因是他不希望讓父親有一天告訴他說:「畢了業還在靠他吃飯!」,周天瑞絕不願意讓父親如此的數落他。所以他每天到處在外面找同學和朋友,根本就不常在家,但是有一天卻不太一樣,周天瑞反常的待在家中與父親共進晚餐。因為當時的周天瑞剛從金門退伍,面對未來的生涯規劃有點猶豫不決,希望能和父親討論商量。學校寄了很多有關就業機會的資料給周天瑞,但是多半是花蓮或台東某國中希望招聘歷史教員這樣的通知,他並不是瞧不起這些工作機會,但是這與他心理真正想做的有一段差距,所以在這樣子的一個情況下,周天瑞極需要父親的意見作為參考。當晚餐桌上的氣氛格外的嚴肅,周天瑞的父親以極為諷刺及羞辱的語氣開口說道:「你有教書的機會都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圖什麼?當年叫你不要唸歷史,告訴你將來會找不到工作餓肚子,你不聽,如今你還有什麼選擇?你就走啊!你就去啊!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嗎?」周天瑞面臨這個人生重大抉擇時請教父親卻得到了如此的回應,所以在失望之餘他離開了那個家。沒多久周天瑞就進了余紀中先生所一手創立的中國時報,他的父親感到非常的意外,不斷的詢問周天瑞的弟弟妹妹「咦,怎麼樣?」因為周天瑞出生在瀋陽,所以他的小名就叫瀋陽。他父親問道:「瀋陽怎麼去了中國時報?」周天瑞的父親感到非常驚訝,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指責周天瑞唸歷史系是個錯誤的決定。



其實周天瑞內心並不想數落自己的父親,相反的周天瑞一直將父親視為令他敬佩的長輩,因為他認為他的父親有理想,有原則,也有看法。他當年和父親的種種衝突和矛盾只不過是周天瑞年輕時候一種叛逆心理的反射,以至於跟父親有所牴觸;再加上他父親又是個感情內斂的人,不太會說好聽的話,也不會給子女們讚美和鼓勵,反而是以各種各樣嚴格的要求來刺激他們,但周天瑞非常感謝父親這種另外的教育方式。他也非常敬佩父親的行事風格,像是雖然周天瑞從讀大學開始就沒再用過家裡的任何一毛錢,但是他父親卻一直資助江西的清寒學生,辦獎學金,在江西同鄉會裡造福同鄉中家庭條件不好的年輕人。姑且先不論此行,再兩岸還沒有完全開放的時候,周天瑞父親就開始進行對老家的各種奉獻,如今在周天瑞江西的老家南昌,他父親從小學辦到大學,深受當地的敬重,周天瑞一家人也非常以自己的父親為榮。



問到周天瑞為何選擇新聞工作卻為什麼沒有唸新聞系這個問題?這可能要從他的高中生涯來談起,周天瑞在初中畢業後就進了當時的一流名校建國中學唸書。那是個尋找的年代,他在那尋找該往何處去。周天瑞自承:「老實說,那時候各種可能性都存在,我從來唸書都不壞,文史或理工都不差,數學也不差啊,否則怎麼能考取建中呢?」但是高中時代給了周天瑞很大的影響。為了找尋自己將來應該走什麼路,他一直瞞著父親大量參與課外活動。周天瑞父親絕對禁止子女參加任何活動,不管活動有意義或沒意義,周父一概認為沒有必要,年輕人就是好好讀書,其他什麼玩意兒都不能有,而周天瑞天生就有點叛逆,聽不進去,所以就替自己找了些樂子。大家可能無法想像周天瑞當時在建中所參加的社團有多少,他第一個參加的社團是國術社,因為當時很瘦,身體也不是多強壯。周天瑞小時候其實很胖,唸書以後就瘦了下來,為了「強身建國」,所以參加國術社。另外他還參加演講社,過去的周天瑞是沉默寡言的,前面提過,周天瑞從不認為自己會講話,也從來不敢隨便講話,因為他對自己講話沒有信心,因為從小在家裡被教導不准講話,沒有被鼓勵講話,那裡敢隨便講話,所以就根本不講話。周天瑞其實意見很多,可是卻不想講,冷眼在一旁看別人在搞什麼名堂。所以當時看到一些活躍的同學搞這搞那的,他都沒有任何意見,他都很能接納,儘管有些活躍的同學被認為是太保學生,而周天瑞被認為品學兼優,可是他一人能和那些同學處的很好,不會因為這樣而有差別待遇,因為周天瑞認為,一個人要看整體,所以觀察很重要,不能只看一個點或一個角度。雖然如此,但週天瑞並不會跟著依起調皮搗蛋,因為他的家教實在是太嚴了,如果他跟著做那些事情的話,絕對會被他嚴格的父親打到死為止。雖然周天瑞不是住在眷村,而是住在眷村旁邊所謂的獨門獨院裡,可是旁邊的新和村、南機場一帶卻是現在威京集團總裁沈慶京等不良少年活動的地方,不良少年們整天在眷村裡打打殺殺,但周天瑞卻從來不碰那些,只有偶爾在眷村裡放電影的時候才會到眷村裡看看電影。周天瑞回憶起初中的時候,有一次班上要推舉人去參加演講比賽,那時候並不是同學互相推舉,而是由班級導師決定,導師居然指定周天瑞參加,這讓周天瑞非常的驚訝,因為他從來就不想站在台上講話,如今,儘管各方的邀約不斷,他還是極少參加任何call in節目或上電視台,雖然他知道參加保證能提高知名度。那次的演講比賽造成周天瑞很大的苦惱,但由於是老師指定的不上不行,所以只好硬著頭皮將稿子背的死死的上台了,他還記得:「不瞞你說,當時我是全身發抖、手腳冰涼地走上台去,但上了台就得沉著,好歹要把這個戲演完!事後老師居然認為我的表現不錯,應該能得第一名。」後來結果出爐,周天瑞是第二名,這讓他老師很不平的去幫他查成績,才知道周天瑞因為時間超過一點而被扣了分,所以才成了第二名,這讓周天瑞覺得不可思議。知道自己有這方面缺點的周天瑞後來到了建中就參加了演講社,也在建中的校內演講比賽中得了第一名。



除了國術社和演講社之外,周天瑞在建中還參加了樂隊,因為他認為樂隊很神氣,他在樂隊中是吹喇叭的,當時他和現在楊德昌導演都在樂隊裡,電影「牯嶺街少年事件」裡有一幕練越器的畫面就是他們當年練習樂器的地方。周天瑞也參加了口琴社和合唱團,他最難忘的就是演唱國防部示範樂隊樊燮華團長指揮,申學庸女士獨唱,鍾梅音作詞,黃友隸作曲的「金門頌」大合唱曲,在八二三炮戰五周年時,到金門、小金門,包括擎天廳演唱,而周天瑞也是其中的一員,在高二的時候,當然所有的這些社團活動都是周天瑞瞞著父親偷偷參與的。周天瑞也酷愛音樂,但是當時對所謂的熱門音樂並不感興趣,而是很孤寂一個人聽古典音樂,因為愛聽古典音樂的人少,而他也不願意囂張,因為怕人家說「你自以為了不起」,所以都自己一個人默默地聽,要是遇到有好的演奏會,他會辛苦的存錢一個人跑去中山堂看這些表演。周天瑞年輕時也曾夢想過要做音樂家,他在高中時代就開始寫曲子了,他最想做的是指揮,他當時擔任過建中合唱團的指揮,當兵時也做過指揮,不管是行進間或靜止間的軍歌比賽,都曾拿過第一名,不過這只是年輕時的夢,後來並沒有成為他生涯規劃的一部分。



高二下一開學,突然有一個和他同年的學生跑到他的教室外,向班上同學打聽周天瑞是不是在這一班,後來找到了他開口就問:「我們的校刊『建中青年』正要換班了,你老兄有沒有興趣?我們一塊兒來編『建中青年』這本校刊好不好?」,為什麼這人會找周天瑞呢?原來是周天瑞有在校刊上投稿,平常就有東西寫在校刊上,所以這人很自然地假設周天瑞會是一個對做校刊有興趣的人。周天瑞二話不說立即答應,從此推掉所有社團,專心的編「建中青年」了。「建中青年」在周天瑞一群人的努力之下,沒多有就成為風靡各校叫好又叫座的熱門刊物,其水準已經超越了高中校園刊物所應有的水準。立法委員洪秀柱女士有一次遇到周天瑞時稱讚不已的說:「哎呀!你可是我高中時代的偶像呢!」沒錯,因為他就是看「建中青年」的,當時「建中青年」在北一女和北二女也獲得熱烈的回響,周天瑞等人也成為當時紅遍各校的風雲人物,也因為周天瑞他們的用心,建立了「建中青年」最佳學校校刊的口碑。周天瑞也就在「建中青年」這段時期決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換言之,在高中社團的經驗、歷練和尋找的過程中,他找到了自己未來的方向,從他出社會後至今,這個工作已經做了超過三十年,也注定了周天瑞一生的坎坷與起落。



至於為什麼沒去唸新聞系卻跑去唸歷史系?周天瑞原來思考當然就是要唸新聞系,搞新聞唸新聞是很自然的理解。但是在建中這個臥虎藏龍的難得學校裡,有位在他進中國時報後沒多久就過世的恩師:趙毅老師。趙老師是教周天瑞三民主義的老師,是北京師大的高材生,在抗戰時是位很有才華及滿腔熱血的年輕人,讀了很多的書,讓周天瑞的三民主義課與眾不同。一般人都有過唸三民主義的痛苦經驗,但是周天瑞上三民主義是件很快樂的事,他認為國父思想是綜合中外各種哲學的精華,如果只教國父思想當然很枯燥,但是如果追本溯源把那些精華和背景的東西拿出來講就精采了,而趙老師就有這種本領,他能讓學生在小時後播下了博古通今的種子,大大地開放思想領域。那時周天瑞和趙毅老師談了有關自己的人生方向的問題,老師跟他說:「天瑞你要做新聞太好了,可是我勸你不要唸新聞。」那他問老師要唸什麼?「唸歷史」老師說。周天瑞認為不是說新聞不能唸,但這位老師給的他這樣的概念,影響了他。趙老師說:「歷史不就是過去的新聞嗎?你唸歷史得到的是縱深,對你看問題不是比較深刻嗎?因為有太多過去經驗和歷史的累積,從這裡所體會到及觀察到的,你把他用到現在去,那不是很輕而易舉的事嗎?當你藉著歷史的學習看到了那麼多的問題及歷史的興替、沿革和演變, 那你再去看現在的事,雖然事情不一樣,可是那樣演變的過程,甚至一些邏輯關係是可能相同的,而且相通的,那麼對於搞新聞來說,就是個最好的方法學的訓練。」



周天瑞聽了以後覺得茅塞頓開,他認為相信任何人聽了這話都可以茅塞頓開,不是他才會,只是有人有機會聽到,有人沒機會聽到。他一方面老師這樣說,另一方面讀到吳相湘老師的書,這位歷史老師在他的書裡也也提到,他早年也想從事新聞工作。但他的老師告訴他最好唸歷史,所以他就唸了歷史。所以從此他就唸進去沒再跳出來搞新聞,他那個經驗的說法和趙師給周天瑞的說法一致。所以參照了各種的說法以後,他就知道他應該往歷史這條路上走。他認為沒唸新聞因此給他太多的麻煩,唸歷史的人往往看現實看不順眼、好惡心態強,對於知識份子的堅持又特別強烈,跟現實及權威其實可以說是沒得商量。自此走上顛簸坎坷的道路,好像唸新聞的人在新聞界闖禍事情的人不多,而搞歷史的人真的闖了很多禍。當然今天他並沒有後悔,而他也不認為是什麼了不起的禍,可是就造成後來他人生的演變,特別當他在思考「我來自何方」時,這些東西是跑不掉的。



接下來談談周天瑞的大學生活,雖然周天瑞在高中時就抱著從事新聞工作的職志,但他大學考的並不成功,當時他那個時候週記寫個十頁二十頁,沒事大家就開個會或做讀書會,討論來討論去,然後以為建中很了不起,考大學隨便啦,最後就給自己難看了,雖然沒有落榜,考的卻讓他很不滿意,第一年考上逢甲大學。那時乙丁組合在一起,他沒有如願考進歷史系,卻考進了企管系。周天瑞的父親當然不滿意,可是還是特地跑到台中到了學校看了一看,發現也還可以唸,就跟他說:「你去唸吧!」,父親就帶著他,送他上火車,周天瑞就這樣到了台中,去了逢甲。周天瑞在逢甲唸的還可以,可是他對微積分和會計學實在是沒興趣,和他高中時代搞的那些文史的東西相去甚遠。到過年放寒假他就不下去了,唸完一學期就不唸了,準備重考。重考雖然考到了歷史系,但不是台大而是輔大,因為數學成績不理想,由於他高中時只想考文史,以致數學沒有好好地唸,只有考了五分。後來到了暑假考插班,來自各個大學去考插班,只錄取六個,他就這樣上了榜,進入台大歷史系。跟他同榜的人還有吳敦義,他從政大轉來;張炎憲,如今的國史館館長,他從東海轉來,其他三位如今則在中央研究院或在台大從事學術工作。在台大是個蠻要緊的階段,不管信也好不信也,好有時候唸的學校真的影響很大。像台大的自由學風,周天瑞雖然決定將來從事新聞,但可是他在新聞界卻沒有任何淵源。他對學校所謂暑期新聞研習營等活動一概不參加,一來要自己繳學費,他從輔仁轉來台大是因為輔仁學費貴,台大是公立的,學費比較低,不會那麼吃力。但他還是要工作才會有錢,所以沒有閒情逸致去參加研習營,因為他還得為下學期學費想辦法。在另一方面,周天瑞懶的碰任何黨或團,他並沒有任何指責黨團的意味,只是在說明那個時代的他拒絕跟任何黨團打交道。在他我眼裡,在黨團裡面搞的很熱絡的人都是些投機份子或是在搞串連、搞政治等等。由於他士大夫人思想較重,看不順眼這些玩意兒,再加上他從小受到父親批評時政都有一定的影響。至於他是如何進入新聞界的呢?他不參加這些團體和活動就缺少了和業界前輩認識的機會不是嗎?在不認識的情況下又怎麼樣進入新聞界去呢?但他認為,當你清楚你要幹麻的時候確實不要擔心,自己做不到的事也不必為了達到任何目的而走邪門歪道,所以他不會因為清楚的知道往哪去即搭便車,以為認識新聞界的人有一天能進入新聞界,他既不喜歡搞這一套也因為覺得有點權謀的感覺,但是只要有心,要走的路總會走的到的。



唸完大學後的周天瑞便去金門當了三年兵,前面提及他被父親羞辱一頓後便離家出走了,隨後他便毛遂自薦的寫了一封信給中國時報的創辦人余紀忠先生,信中說明他對新聞工作的熱忱及高中以來奠定的志向,同時附上他過去寫過的幾篇自認為寫的還不錯的作品。周天瑞跟余紀忠先生從來不認識,在那麼多報紙中他隻所以選擇中國時報,是因為他覺得中國時報比較超然,有企圖心、上進心和未來性,而其他報紙他都沒有寄信,他很清楚地隻道中國時報才是他要去的地方,所以只選擇了余紀中的中國時報。就是這樣的一封信,讓於紀忠先生提拔周天瑞進入中國時報,而進入時報沒多久,他很快就被分到他所希望的採訪路線,就是國會。從跑國會新聞到後來跑黨政新聞,周天瑞的才華與努力很快就受到了肯定,幾年的工夫就讓他爬到了採訪主任的位子上,這其中也有部分是余紀忠先生對周天瑞的愛護。在周天瑞追隨余紀中的這十四個年頭裡,他們兩個建立了一段情同父子的關係,周天瑞不諱言的表示,當年余紀忠先生曾經屬意讓他成為中國時報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