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11日 星期二

<苦勞採訪稿95>教育部諮詢小組學生夜訪廣場 官方色彩遭野草莓學生冷處理

引用網址:

http://www.coolloud.org.tw/node/29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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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6靜坐行動(以下簡稱野草莓)邁入第五個夜晚,三位自稱教育部「學生自治及公民教育實踐政策諮詢小組」的學生昨天(10日)晚間十一點出現在廣場,並要求與野草莓決策小組進行私下的會談,不過由於三位同學的來訪事先並未連絡告知,加上官方色彩的教育部諮詢小組委員的尷尬身分,三位學生在靜坐區全體學生一致同意下,只進行了簡短的互動後就悻悻然的離去。



來訪學生中的魏同學是教育部學生自治諮詢小組的委員,其他兩位則是陪同他的友人。就讀北科大的魏同學表示,該諮詢小組隸屬於教育部訓育委員會,成員都是來自全國各大專院校學生自治團體的幹部,與青輔會轄下另一個諮詢小組是行政組織中唯二的兩個政府-學生溝通平台。



魏同學澄清,他的來訪並非來自任何教育部官員的授意,訓育委員會的老師只有和他提過是否願意與廣場學生進行意見交流,他原本並無來訪之意,只是後來晚間偶然想與現場學生交換一下意見,希望能讓野草莓的修改集遊法訴求能夠透過正規的管道讓行政單位理解。



不過由於來訪過於突然,且三位同學的身分讓靜坐學生認為帶有官方色彩,所以整個互動在靜坐學生接二連三提出質疑與砲轟下草草結束,並未達成共識也未做出任何協議,三位學生只好在暗夜中黯然離開自由廣場。



另一位來訪的黃同學私底下表示,自己也有很多同學朋友參與這次靜坐行動,他們來訪只是單純希望靜坐的同學,可以夠過體制的管道而不是用那麼辛苦方式去達成訴求。魏同學遺憾的說,他本來還希望能夠找一些廣場學生加入諮詢小組,讓集遊法的議題也能夠在教育部諮詢小組裡被討論。不過魏同學也無奈的表示,野草莓的決策形式確實與當初自己的評估有所落差,本來以為可以和所謂的七人決策小組進行小規模的意見交換,沒想到現場決策卻是以全民民主的方式在進行。



野草莓學運發言人台大法律系的許仁碩指出,事實上行政部門已多次派人前往廣場探視學生,晚間教育部長鄭瑞城也親自到場關切學生狀況,不過許仁碩強調,在政府對野草莓訴求未有具體回應下,參與靜坐的全體學生絕不接受政府摸頭式的會見,也不希望與集遊法無關的政府單位試圖介入。

2008年11月10日 星期一

<苦勞採訪稿94>學運定名野草莓 學者連署表聲援

引用網址:

http://www.coolloud.org.tw/node/29833



10月9日晚間,台北、台中、台南等地的靜坐學生,透過網路即時連線,透過投票決定將此波運動命名為「野草莓學運」。以有刺的野草莓,一方面表示對媒體社會動輒將年輕人稱為「草莓族」的不滿:另一方面也向1990年的野百合學運致敬。「野莓之歌」作者nelleven在其部落格上表示,「野草苺永遠不會是野百合,因為我們搾成汁之後,是還可以喝的。」



稍晚,教育部長鄭瑞城至現場探訪學生,對於學生訴求,鄭瑞城並未正面回應,只表示關心學生身體健康,希望學生趕快回家。現場學者要求鄭瑞城以學者身份連署支持,鄭瑞城表示會回家好好考慮。



10月10日晚間,五十餘位學者在自由廣場靜坐區外召開記者會,公布學界連署名單與聲明。據了解,此次學者自發性的行動,在短短兩天內就獲得了國內50餘所大專系所,共484位學者的支持。



記者會主持人台大新聞所教授洪貞玲表示,此份聲明中除支持學生修改違憲的《集會遊行法》主張外;還要求各校校方不得懲處或阻撓學生參與活動;並認為政府應追究近一星期來警方不當執法、警民衝突中相關人士的法律與政治責任。洪貞玲認為,其實民間團體多年來皆討論過修改《集遊法》的必要性,只是並未如今日受到媒體與社會的關注。



台大法律系教授林鈺雄指出,現行《集遊法》的核准制、禁制區和刑罰處分等規定,皆為戒嚴時期所訂,明顯侵害人民集會的基本人權,更剝奪弱勢民眾透過集會表達意見的權利。林鈺雄強調,學者前來是為了表達聲援,而非來領導運動。台大法律系教授陳昭如則認為,不僅《集遊法》條文違憲,法律的執行者與決策者都應負起相關責任。「集遊法一直以來都是執政者的工具」陳昭如說。



中研院政治所研究員徐斯儉表示,針對網路上流傳許多一般民眾遭盤查、搜索、沒收國旗、逮捕等等事件政府應該要說清楚,警方那些令人感到憤怒的行為究竟是否違法?中研院社會所研究員瞿海源則表示,人民表達政治言論的自由不應受限,不止《集遊法》該修,甚至應一併修改其他解嚴後尚存至今的過時惡法。



最後,洪貞玲補充,「今日的執政黨可能就是明日的在野黨」期待兩黨放下對立心態,共同改善台灣人權。記者會就在現場師生在對喊口號,相互加油打氣中結束。



然而,儘管與靜坐群眾無關,但現場仍發生令人遺憾的事件。11月11日早上九點,一名來自南投埔里的80歲的男子劉柏煙,自稱是資深國民黨黨工,於自由廣場現場散發自製傳單,表達不滿警方折斷國旗、毆打民眾的行徑,並要求總統馬英九需負責。劉姓男子先向學生表示將自焚抗議,在輔大老師何東洪的苦勸下將手上的汽油交出,不過沒想到他12時55分再次現身廣場時已身陷火海。



據目擊者指出,由於劉姓男子自焚地點被廣場旁的紐澤西護欄遮住,所以當有人開始注意到有火焰時,劉姓男子已經焚燒了約五分鐘以上,加上幾乎沒有警方在場,所以劉姓男子送醫後已經全身百分之八十以上遭受三度灼傷,目前仍在加護病房觀察中。靜坐發言人台大許仁碩對這個意外事件表示遺憾,並強調此事件象徵在台灣社會中太多弱勢民眾的聲音與憤怒無法抒發,才會選擇以激烈自殘方式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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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焚男子在現場所留下的傳單,楊宗興攝)



野莓之歌

http://nelleven.pixnet.net/blog/post/22303995

2008年11月8日 星期六

<轉貼>[中國時報--人間副刊] 美麗舊世界(文:丁允恭)

原文網址:

http://news.chinatimes.com/Chinatimes/newscontent/newscontent-artnews/0,3457,112008110800340+11051301+20081108+news,00.html



美麗舊世界



丁允恭  (20081108)



城市裡有屬於而又不屬於人們的街道



有屬於而又不屬於人們的旗幟



有可以宣唱但不可以聆聽的音樂



允許剝光卻不允許赤裸



公園裡驅逐眾聲的喧擾



不走的時鐘被重新矗起 擦亮 磨光



重建美好的靜謐



可以看見鴿子 但牠們不曾啄食 不會髒亂



那是新做好的水泥雕塑



清潔隊來了



這次他們拿走你的擴音器



下次是打字機 再下次是你的舌頭



每逢星期二收集歷史上的粗笨垃圾



清晨一樣在門口收到報紙跟牛奶



雖然都是過期的 甜美無害依舊



二十年以前的景色被重新印刷



可是當初關於希望的字眼都剪掉了



攤開版面 整齊討好的空洞



像大樓上面西的窗戶 一扇扇 一扇扇



望向淺色系的 健忘的 十一月的天空



丁允恭  (20081108)

2008年11月7日 星期五

<轉載>自由廣場學生靜坐網路live

這個玩意兒大概是我今年看過最屌的東西

這大概是自己搞媒體的最好例子了

我覺得恐怕小型SNG Live應該不是夢想



2008年11月5日 星期三

<苦勞採訪稿93>靜坐學生決定政院前守夜 如遭暴警驅離不排除轉戰自由廣場

引用網址:

http://www.coolloud.org.tw/node/29633







行政院前的靜坐活動進入第十二個小時,地上的柏油路面已在夜色下顯的迷濛,然而從上午11點即開始靜坐的四百名學生,依然決定在行政院前打地鋪守夜,為的是執政者的一聲道歉以及爭取集會遊行法的修正。



由於民進黨在圓山飯店的「圍陳」行動暫時告一段落,預估深夜警方可能將回防政院大本營,決策小組在向現場學生進行表決後,仍然有200位學生願意在遭強制驅離後轉移至自由廣場繼續靜坐,所以整個靜坐行動進入埋鍋造飯的新階段,能否撐過今晚將是判斷階段性成功與否的重要指標。



雖然面臨可能遭強制驅離的風險,不過活動共同發起人之一的台大社會系助理教授李明璁依然樂觀的認為,圓山行動結束後媒體也會隨警方轉移陣地至行政院,屆時警方在媒體的旁觀下或許不敢悍然驅離學生。李明璁也呼籲現場的學生繼續動員同學朋友到場參與,一起向犯錯的主政者爭取一個基本的公理正義。



決策小組也持續向外界募集守夜所需的睡袋等物資,希望能讓還留在現場的這三百位學生今晚有個舒適的休息處。靜坐學生強調,只要馬英九、劉兆玄一天不道歉,集遊惡法一天不修改,他們將持續以靜坐的方式向政府施壓,希望行政部門能夠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苦勞採訪稿92>三百學生靜坐行政院 要求馬政府公開道歉,並立即修集會遊行法

引用網址:

http://www.coolloud.org.tw/node/29596



圖像81



早上十一點的博愛特區,立法院這頭的民進黨支持群眾正和警方上演激烈的警民衝突,而行政院那一頭卻是三百多個大學生以非暴力的靜坐,抗議中華民國警方這幾天侵害基本人權的行為。其中拿著大聲公的就是曾參與野百合學運的台大社會學系助理教授李明璁,他帶著現場的學生高呼:「警察違法!警察違憲!」要求總統馬英九和行政院長劉兆玄公開道歉,並且立即修改限制人民權利的集會遊行法。



中午的艷陽下,行政院門口坐著三百多名身穿黑衣、頭戴口罩的大學生,他們來自各個大專院校,其中以台大的學生最多。由於陳雲林訪台期間警方不斷發生執法過當的情形,使這些根本沒經歷過戒嚴威權的七年級生,紛紛透過網路進行自發性的串連,要警方不能執法過當讓台灣回到戒嚴時代。



這場網路串聯行動的共同發起人李明璁表示,大家身上的黑色代表的是沉靜的力量,而口罩則讓現場這些沒經歷過戒嚴恐懼的年輕人感受到威權的禁聲。另一位到場聲援的學運世代-中研院台史所助理研究員吳叡人則把黑色詮釋為無政府主義,他要現場的學生「要搞學運自己搞、創造歷史自己創!」



除了李明璁、吳叡人這兩個曾參與野百合學運的人到場,另外還有當年野百合學運的總指揮、台大社會系助理教授范雲也在現場與警方斡旋,此外文化評論家張鐵志、社運工作者楊偉中、以及逆轉本部執行長Freddy等人也都出現在現場,讓這場行動儼然擺出新生代學運的味道。



這場活動預計將持續到晚上,目前現場學生依然保持在兩百人上下,並在現場進行任務編組分工,截稿為止警方已經向學生進行四次的舉牌行動,不過並未對學生強制驅離。民進黨也在剛剛派人到學生靜坐處,建議學生移動到民進黨申請合法集會遊行的濟南路周邊,不過受到在場學生的否決,大家並以噓聲送走民進黨代表。

<轉貼文章>長弓故事

長弓故事!

長弓故事; 長弓一般和和射手身高一致,阿利弓箭坊--英格蘭長弓專門店主推的是1.75米!這個長度比較適合我們中國人!個別的長達1.8—2米,比歐洲常見的4尺弓要長。這是單體弓增強威力的必然選擇。為了追求較強的彈力,就必須使用堅硬的材質,不易彎曲,所以必須做得長一些。相比之下,天朝上邦的複合弓由於採用了木、角、筋等複合材料增強彈性,因而不需要那麼長。 弓背由一條完整的木材彎制而成,長弓的強勁就全靠它了。上好的長弓用紫杉木(Yew)製作,堅硬而有彈性。原料出自溫暖濕潤的地中海沿岸,如義大利、提爾(Tyre,在今黎巴嫩)、克里特島(Crete,屬希臘)等地,尤以卡斯蒂裏亞(Castile,西班牙的一部分)的最好。英國國王為此設置了特別關稅——每進口一桶歐洲大陸產的葡萄酒,都必須繳納幾條紫杉木坯材。不列顛島上並非不出產優質紫杉,但數量稀少,被老謀深算的英國佬當作戰略資源儲備嚴加管理,不准動用。當黑太子遠征西班牙、用長弓打敗了當地原始的投槍時,卡斯蒂裏亞人竟遷怒于樹木,立法嚴令剷除所有的紫杉。桑木. 榆木(Elm)、、橡木(Oak)等堅硬的材質也是可用的替代品.



喜歡製作弓箭的朋友可以試著依古法自己製作一張長弓。 原料要選樹幹中部筆直的部分,紋理均勻,沒有或儘量少木節。將原木的大部分邊材削去,得到一條橫截面1.5英寸(約4釐米)見方、長度與射手等身的弓背材料,從橫截面看,要取偏中間的部分,一半為木心,一半為邊材。木心相對柔軟而耐壓縮,放在內側,堅硬抗拉的邊材則作外側。這可以通過觀察橫截面的木紋來判斷,相對稀疏的一側是外側。 通過切削木心一側,把材料修整成中間厚、兩頭略薄,然後再由兩個側面將兩端稍稍修窄,略如扁擔。兩端再進一步用鉋子將橫截面修整成八邊形。在修整中,要做到表面平整、兩端對稱、厚薄一致,才能發力均勻。 削出形狀後,要通過彎曲試驗來檢查弓的各段彈性是否均勻。由於天然生長的木質很難完全均勻一致,可能有的地方硬一些,有的地方軟一些,僅僅外形均勻未必力道就一致。所以,要通過觀察加以修正,把硬度大的地方稍稍削薄一些。弓背大致調整好了,就可以在兩端2英寸(5釐米)處分別銼出弦槽,弓背外側深一些,內側略淺。



“弓者,揉木而弦之以發矢”。制弓最重要的工序就是弄彎它。長弓呈簡單的圓弧型,沒有天朝角弓反彎的複雜形狀。英國人不用火烤的方式,那樣會降低弓的張力;也不能一下子彎到位,那樣的話,弓背就是不折斷也要造成內傷而失去彈性,剛才那一陣忙活就白折騰了。彎曲的過程叫做“馴弓”,就是讓弓背逐步適應彎曲。做這事需要一個專門的托架。托架可用硬木製成,一端豎著挖個凹槽用來托住弓背,另一端設法垂直固定在地上。側面由上到下以1.5英寸(約3.8釐米)的等距離刻8—10個弦槽,其中第一弦槽距托架頭7.5英寸(約20釐米)。在弓背鬆弛狀態將繩子綁住兩端,把弓背的正中架在托架的凹槽上,均勻用力,慢慢拉弦,掛到第一弦槽裏,弓背就被略略彎曲了。這是,要仔細檢查弓背的曲線是否流暢均勻,標出過於強直的地方,把弓背放鬆後進行修整微調,直到滿意為止。然後再將繩拉開,逐次加大開度向下掛槽,並不斷修整弓背,直到形成一條令人滿意的均勻弧線。每加拉三、四個弦槽的開度,就可以將繩收緊些。這一過程不能操之過急,特別是每次加大開度之前,最好讓弓背“休息”20—30分鐘,使內部應力得到釋放,以免木質損壞。每次上緊也不可太多,最好一次收緊一英寸。 當達到弓手適合的滿弓開度時,弓就馴好了。



滿弓開度指弓手所能拉開的最大開度,相當於手臂平伸出去時由掌心到胸前的距離。這時,卸去托架,給弓背刷上幾層亞麻籽油作為防潮保護層。油幹了,便可以掛弦。弓弦是用羊腸或筋鞣制而成的,彈性和韌性都很好。掛弦時的固定開度掌握在弓弦與弓背中心的距離達到拳高(Fistmele),拳高是弓術中的術語,相當於握緊拳頭再豎起大拇指的高度,大約15釐米。綁紮弓弦時,要打成專門的“射手結”,以免滑脫。8字形的結扣簡單但管用,越拉越緊。 弓做成了,可以用掛砝碼的辦法測一下彈性係數,越硬的弓射程越遠,但也需要越強的膂力,霸王的弓你能拉得開嗎?一般的長弓拉個滿月大致需100—120磅,也就是45—55公斤的力,最強的達到80公斤。 製作工藝如此簡單,只要有充足的材料,長弓便可以作為制式武器批量生產,而不需像佩劍、鎧甲一樣量身定做。弓手自己也可以用簡單的工具製作,而不依賴專門的設備和工匠。而十字弩的生產則需要多個工種的熟練配合以及複雜的設備。



箭分多種,長約90釐米,頭固然是鐵的,箭杆比較粗,必須要直,才能平穩飛行。用山楊木、白楊木、接骨木、白樺木、柳木等較輕材質製作的叫飛箭,射程較遠;用白蠟木、角木等重材製作的叫重箭,雖然因自重較大而射程較近,但近距離的穿透力更強,與現在的穿甲彈好有一比;用含鈾合金製作的叫貧鈾彈,專門用來打坦克。羽毛粘在箭尾7—9英寸的地方,不僅用膠水固定,還要綁紮牢固,以免快速飛行中脫落。通常24支箭綁成一捆,算一個基數吧。 學著做弓箭是可以的,但千萬不要拿出去亂射,要是傷了小朋友怎麼辦?即便是沒傷著人,砸壞了花花草草什麼的也不好。至少,要是你真的射到了人,拜託你千萬別跟員警叔叔說弓是我教你做的。



長弓發射的箭簇最大射程可達400碼(360米,一碼等於三英尺,合0.9米),但這缺乏實戰意義,強弩之末沒有什麼殺傷力,準頭也早就偏到爪窪去了。長弓手只要能射中200米外的人形靶就算合格,這已是普通弓箭所不能企及的。從400碼這一最大射程推算,箭的初速度可達60米/秒以上,相當於從60層樓上落下的螺栓,或者拋向時速200多公里汽車的石頭。它可以在240—280碼(約合220—260米)距離穿透皮革、襯墊甲及織物,或者侵徹鎖子甲。在200碼距離上,板甲或魚鱗甲可以抵擋它的侵徹;而100碼以內的正面擊中連板甲也抗不住;到了50米的範圍,長弓利箭簡直可以說是無堅不摧。在1182年的阿伯蓋文尼城(Abergavenny)圍攻戰中,威爾士人發射的流矢穿透了四英寸(10釐米)厚的橡木門板,四年後,老愛的隨軍牧師作了如是記述。同一戰中,布勞斯的威廉(William de Braose)手下有個騎士被射中,那箭貫穿了他的鎖子甲裙、護腿甲、大腿,又穿過內側的護腿甲和木質馬鞍,一直射入馬背。 今人進行的實驗表明,上述說法並非誇大其辭。仿製的長弓發射重50克的箭,可在近距離穿透9釐米的橡木,200碼距離上仍可入木2.5釐米。



老馮在約克見過中世紀英國佬的鎖子甲,是用小鐵環一個一個相互聯結而成的,可以做成掩護身體的甲衣,基本不影響四肢的活動,也可以披在盔下保護頭頸。但這東西的防護性能不好,只能擋一擋力道不太大的割、劃等打擊,面對利箭的快速衝擊則毫無辦法,箭頭可以輕易地從小鐵環的縫隙中將其切開或撐開。板甲是用整塊鋼板打制的,魚鱗甲是用小鐵片穿成的,不但更厚、更堅硬,而且表面光滑,箭頭如果不是從較近距離沿著弧面的法向射入,便會側滑而失去力道。



當時流行於歐洲各國的十字弩,相比之下科技含量更高,通過機械延伸人的能力。弩手的訓練比弓手簡單得多,甚至不需要什麼訓練。只要先拉開弦並掛於扳機,然後搭上箭,瞄準發射就行了。這樣操作不需要太大的膂力,就可以把箭射得很遠。儘管拉力很大,但可以將弩頭踩在腳下,用上全身吃奶的勁來拉弦,而不像拉弓那樣全憑上半身特別是手臂。由於採用扳機,所以不需要隨拉隨射,瞄準更容易。至今,世界上很多國家和地區的特種兵、特警還裝備弩,用於不宜使用火器的場合。



長弓在戰場上勝過弩,主要憑的是射速快。從火力密度上說,一名長弓手的作戰效能起碼抵得上三名弩手。合格的弓手一分鐘可以精准瞄射12支箭,如果是亂箭齊發的時候,射速可以提高到15支,個別變態的甚至能射出20支。這樣的平均射速,到了1866年,普奧戰爭中後膛定裝的德萊塞步槍也僅能達到其一半。傳說中,羅賓漢射出5支箭時,和他比試的弩手弦還沒拉上。弩手這樣的發射速度,打黑槍放冷箭還行,兩軍對壘時就吃大虧了。在掐架時,這不僅僅是一個數字問題,而是勝負悠關乃至性命悠關的大事。200米距離的衝鋒,重裝步兵大約需要90秒,而重騎兵只要15秒。對付這樣的移動目標,緩慢而精准的射擊顯然已沒有意義。關鍵是發射的密度,多射出一箭就多一分生與勝的希望。 當然,羅賓漢的時代長弓還沒引進英格蘭,後人編故事的時候顯然把他們自己的生活作為素材攙合到裏面去了。 提高打擊密度的另一個因素就是增加人數。在浪漫而散漫的威爾士人手中,長弓只是一種出色的單兵武器,而精于行伍的老愛則把數以千計的長弓手集結起來,從步兵陣線的側翼及陣列的間隙中展開齊射。一千名長弓手同時發射,一分鐘就能射出上萬支箭,形成不折不扣的羽箭風暴。1480年代,一位勃艮第(Burgundy,法國東南部的一個公國)商人在日記中抱怨布魯日(Brugges,弗蘭達商業城市,現屬比利時)的天氣時寫到,豪雨傾缸,似英夷之箭。大家通常都說箭如雨下,而他卻反著說,似乎飛箭齊射的密集程度已經超越了如麻的雨點。這樣的覆蓋,對於密集衝鋒的敵兵不啻是滅頂之災。長弓隊因此而成為一支所向披靡、令敵軍聞風喪膽的勁旅。在有的戰役中,長弓手占到了英軍參戰總兵力的85%。



長弓手的防具與同時代的騎士或重步兵相比是很簡陋的,一般只有輕便的頭盔和護胸。由於輕裝,他們不僅成本低廉可以大量雇傭,而且可以在戰場上靈活運用,及時機動到有利的陣位上實施致命的發射。他們是遠端壓制兵種,自衛武器僅有匕首或短劍,承受不了騎兵的衝擊,需要用壕溝、拒馬等工事以及步兵戰友手中的長矛加以掩護。他們通常除了弓和箭,還攜帶削尖的木樁和鐵蒺藜等障礙物,佈陣時安置在隊伍的前面,阻滯敵人的衝擊。不過,也有讓他們參加近身肉搏甚至取勝的戰例。



長弓如此簡單、廉價而實用,費效比很高,但歐洲人卻沒有效法英國去建立自己的長弓兵。首先是觀念問題,他們崇尚騎士精神和騎士風度,認為弓箭手出身下賤,戰鬥方式“卑鄙”——躲在草叢裏放一冷箭,就奪走一位騎士“高貴”的生命,這是極不“道德”的。騎士之間要堂堂正正地戰鬥,要優待俘虜。這倒不是出於人道主義——一方面,戰爭頻繁,保不住下次被俘的就是自己,所以不能妄結仇怨;另一方面,抓住活的貴族可以換取大筆的贖金。同樣是燒殺搶掠,同樣是綁票勒贖,赤腳的叫土匪,穿鞋的叫王侯,穿高跟鞋的叫匪二,兩腳一順的叫多事,就這麼點區別。



英國人則不同,他們不但務實,而且有獨一無二的弓箭文化。1066年,來自諾曼第的征服者規定臣服的盎格魯—撒克遜有產者不得擁有騎士的裝備,但弓箭不在禁止之列。很快,前朝遺老遺少們紛紛裝備了這種“合法”的武器,而普通老百姓及農奴等“下等人”則連這種不夠“高貴”的武器都不得擁有。由是,弓箭之于英夷雖然不如它們的近親在天朝高居“六藝”之一那樣崇高,仍達到了僅次於騎士佩劍、馬槍的地位,是一種身份的象徵。羅賓漢的傳說正是來自這樣的社會基礎。所以,當老愛要求全民習射的時候,普通民眾覺得這是對自己社會地位的抬舉,會射箭至少可以看起來像個本土貴族吧,是件有面子的事。“俺射箭了!”當時的英格蘭人說這話時,那種自豪感,大抵與今天的小資說“俺買車了”相仿佛。 那個時期英格蘭政權統一,政治相對穩定,政策連續性強,保證了長弓的推廣。假如英格蘭像當時的法國、德國一樣諸侯林立,國王像走馬燈一樣頻繁更換,即便認識到長弓的好處,也沒辦法貫徹下去;假如每個新國王都像現在天朝的大小官員一樣有樹立形象工程、推廣自己“標誌性武器”的衝動,愛一搞弓箭,愛二搞投槍,愛三搞飛刀,愛四推廣手榴彈,也就沒有長弓稱雄200年這種事了。

強有力而詭計多端的英王不憚於把長弓這樣的利器散發到民間。中外農民起義的共同特點是把反抗的矛頭指向直接壓迫他們的人,也就是老人家所說的“只反貪官,不反皇帝”,在歐洲就更明顯地表現為反抗領主而不針對國王。1381年的英國農民起義,就提出了最具代表性的口號——國王以外其他人都不應擁有特權。有人反對地方貴族,這是國王最願意看到的事。但法國就不行了,在那裏大權被諸侯掌握,他們絕不能讓被統治者擁有造反的工具。 長弓手需要長期訓練,這也是其他各國難於仿效的重要原因。自老愛以降,弓術被列為義務教育,法律規定所有12—65歲肢體健全的英國男人都必須在每個星期日做完彌撒後集中到教堂附近的校場練習弓術,逃避訓練要課以罰款。為了保證練習射箭的時間和體力,法律還同時嚴禁踢足球。當時的足球剛剛由踢敵人的首級演變而來,是毫無規則可言的野蠻運動,上場隊員多時可達百人,瘋狂的英國足球流氓便由此發源。 射箭要從娃娃抓起,有的孩子七歲就開始習射。練習是非常艱苦的,以至於不少弓手的骨骼都或多或少產生了畸變。儘管如此,在不流行考大學的年代,學射箭、長大當個長弓手,算是男孩子很體面的理想了。作為雇傭兵跟隨勇敢的國王或王子出國打仗,軍餉遠比務農收入可觀,更可以分到戰利品的三分之一。帶著這些錢財衣錦還鄉,儼然就是個英雄,闖蕩江湖的見聞還是泡酒館吹大牛的資本。而且,長期的戰例表明,擁有長弓的英軍幾乎是不敗的,戰死的可能性很小。這樣低風險、高收益的職業,能不風靡全國嗎?有的弓手甚至退役後一再回歸行伍,成為經驗豐富的職業老兵。而有了這樣的就業前景,人們也會更多地考慮去從軍,而不是扯旗上山當土匪。政府有意識地組織競賽加以選拔,只錄用那些身材高大、膂力過人、弓術精湛的。因此,從長弓部隊誕生的那天起,就決定了它必然是一支由精兵組成的勁旅,而且擁有龐大的後備兵源。



同時,英國還擁有完整的弓箭製造產業,以滿足快速射擊帶來的巨大消耗。當時,缺乏政權統一的其他國家是無法完成如此沉重的保障任務的。對付一次騎兵衝鋒,可以打三到四個齊射,然後是自由射擊。以克雷西戰役為例,如果在敵人的每次衝鋒期間一名弓手有機會發射5支箭,那麼7千~1萬人就是3.5~5萬箭。法國人一共進行了16次衝鋒,而整場戰鬥中英國人的射擊都沒有停過,他們想必用了50~80萬支箭!具體數目沒人確切統計過。後來,有人形容另一個戰場——阿金考特——滿地翎羽,如大雪覆蓋。 據統計,1359年全英國生產了85萬支箭、兩萬張弓和5萬條弓弦。這個數字已經很可觀了,但也才夠1萬弓手射擊7分鐘之需。看來和平時期也必須隨時生產,隨時儲備。不過,同子彈相比,箭的好處在於至少可以回收並重複利用一部分。確實發生過在戰鬥中撿拾散箭的事,甚至從傷患和死者身上拔出箭來再射。 事實上,英格蘭的弓箭製造業已向相當發達,甚至非常規範。1371年,制弓業者上書倫敦市人民政府,要求查處少數夜間加班生產的不法業主,因為晚上生產條件差,做出來的產品粗製濫造。請願書還要求嚴格市場准入制度,禁止制箭業者跨行業生產弓。1416年弓弦業者上書,要求市政府執法單位加強市場管理,因為有弓手投訴說發現假冒偽劣產品並導致了不應有的傷亡,損害了行業的聲譽。



長弓固然犀利,但要發揮出優勢,還有賴於戰術運用得當。長弓的戰術運用,在老愛的時代還要靠統帥自己的臨場發揮,但到了1332年的達普林戰役就已經典型化,到了1346年的克雷西戰役則完全模式化。英國人慣用的是一種以守為攻或防守反擊的戰術,用長矛加障礙構成堅固陣地,用弓箭大量殺傷進攻中的敵人,然後視情況發動反擊。 紀律是勝利的法寶。由於王權的穩固,英軍很職業化,從貴族部隊長、騎士到基層弓箭手,都在統帥掌握之下,能充分貫徹戰術意圖。相比之下,法國則王權衰弱,貴族作大,部隊都是臨時徵召的諸侯軍,加之崇尚好勇鬥狠的所謂“騎士精神”,根本不聽指揮。勝負之數由此也就不言而喻。



兩百年中,長弓的地位無可替代。它使來自偏僻海島、經常處於數量劣勢的英軍成了中世紀晚期歐洲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英國人有理由為長弓在福爾科克(Falkirk)、達普林(Dupplin)、哈裏登山(Halidon Hill)、克雷西(Crecy)、普瓦捷(Poitiers)、阿金考特(Agincourt)及陶頓(Towton)的功勳所陶醉。